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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小舟從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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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挽樓並沒有被他家弟弟以及某個黑心黑肺的九公子打死, 因為某只被九公子從車上抱下來的小肥啾從宮九懷裏探出來了一顆小腦袋,然後驟然看見了花挽樓。小言歡楞了一下, 轉而對花挽樓道:“這位……應當是花家兄長?”

花挽樓是花家所有的公子之中和花滿樓生得最為相似的, 不過因為兩兄弟年齡相差七歲, 花挽樓比花滿樓看起來更有幾分沈穩氣度。不過那兩人眉眼之中的相似是不容錯認的。

這姑娘生得倒是俊俏, 可惜是有主的,不然若能成他弟妹該有多好。

難得見自家弟弟和姑娘親近,可惜似乎只是知己之交而已,花挽樓嘆了一口氣,轉而回道:“在下行三,乃是七童的三哥。”

“花三哥。”笑笑趴在宮九的肩膀上乖乖叫人,另一邊,西門吹雪也扶著自家娘親從車上走了下來。

看見葉言歡和葉縈洲那兩張太過相似的臉,花挽樓也不由的楞了一下, 繼而心中揚起了一抹希望, 只是那雙鋥亮的眸子卻又在看見西門吹雪的動作的時候驟然暗淡了下來。

宮九將這位花大人的神色看在眼中, 他嗤笑一聲,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小言歡的腰側。小姑娘被捏得一激靈,瞪大了眼睛望向宮九。宮九卻給小言歡使了一個眼色, 葉言歡了然,於是脆生生的喚了一聲“娘~”。

“咳!咳咳咳咳!”這一聲娘瞬間將花挽樓嗆到了。方才花挽樓的註意力一直在葉縈洲的臉上, 這會兒才被一語驚醒夢中人,目光落在了葉縈洲頭上梳著的婦人發髻上。

微微漲紅了一張臉,花挽樓對葉縈洲施了一禮算作賠罪, 卻終歸沒有再說什麽。畢竟,這樣的場合,無論他再說什麽,都只是徒增尷尬而已了。

玉羅剎這一家四口,卻只生了兩張臉,兒子女兒都跟覆制黏貼父母的面孔一般,雖然讓人一見就知道他們是一家人,不過隨著西門吹雪和笑笑逐漸長大,卻也當真鬧出過不少的笑話。像是花挽樓這般無關痛癢的,西門吹雪已經連氣都不會生了。

平心而論,如果妹妹當真是要嫁人的,那還是嫁給花滿樓這種好拿捏的比較好。不過顯然他家妹妹沒有這心思,那作為一個開明的哥哥,西門吹雪不會去阻止自家妹妹的選擇,只會努力練劍,日後但凡某人有了什麽不好的心思欺負自家妹妹,他這個當大舅子的就第一個沖過去弄死他便是。

然後再讓笑笑親手把他砸成肉餅餅就好了。西門吹雪面上一派沈靜,在心裏卻如同他爹一樣陰森森的冷笑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九公子再會洞察人心,也抵不過西門吹雪面癱的功力——主要是宮九先入為主,以為西門吹雪心中劍外無物,卻不知道今生非他世,今生的西門吹雪,早就長著長著就長歪了。他心中有許多波瀾壯闊,但是宮九卻並未體察得到。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如果宮九知道西門吹雪在想什麽,他們兩個難免是要再掐起來的。

江湖人不拘小節,更何況這孩子也沒有什麽惡意,葉縈洲微微一笑,將這事揭了過去。她對花挽樓點了點頭,而後對宮九道:“阿九,方才笑笑和七童商量要去苦瓜大師的禪院用些齋飯,你可要同行?”

“自然是要的。”宮九對葉縈洲露出一個純良的笑,靦腆的宛如青澀的少年第一次見心上人的家長人,讓花挽樓不由的想要偷笑。

然而事實上,不僅不是說第一次見家長了,而且純良什麽的……九公子除了面皮是白的,其他早就黑心黑肺的黑透了。

話不多說,雖然目的不同,可是一行人還是在晌午之前,一道往苦瓜大師的禪院裏而去。

苦瓜大師的素齋,吃的時候需要沐浴更衣,平心靜氣。無論是什麽什麽,到了苦瓜大師這裏,都需要守他的規矩。因此,無論是花滿樓、花挽樓兄弟,還是西門吹雪和宮九,都統一被打發去了隔壁的禪院裏沐浴更衣。

幸而那禪院是一間一間的小隔間,不然還真是沒有辦法想象這四個人一同大浴池的場景。

而葉縈洲和葉言歡是女眷,在外沐浴更衣多有不便。苦瓜大師是極為溫厚體諒的長者,所以並沒有要求她們母女二人也要那般。將兩人引到了另一邊的禪房,苦瓜大師端上了兩盞清茶。

這茶沒有炒制過,因此沒有普通茶水那沁人的香氣。茶的味道更似白水一些,清淡之中又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草木清涼。

小姑娘認認真真的喝完了手中的這盞茶水,方才對苦瓜大師問道:“敢問大師,陸小鳳可在此處?”

苦瓜大師微微一頓,看這小姑娘的神色坦蕩,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卻並沒有見情郎的羞澀之感。心中肯定這並非是陸小鳳的紅顏知己,苦瓜大師含笑說道:“陸施主在後山的竹林之中,小檀越若是想要尋他,可讓覺慧帶你去。”

說著,苦瓜大師指了指從禪房外探了頭進來的小沙彌。這小沙彌也並非有意偷聽,只是方才聽見師父叫自己的名字,所以探身進來看看師父有什麽吩咐。

“娘親要和我一道去麽?”小言歡抱住娘親的手臂,眨著眼睛看著她娘。

葉縈洲輕輕刮了一下小閨女的鼻子,笑著道:“小壞蛋,你自己去,也不要太欺負小鳳那孩子了。”閨女始終是親生的,雖然這樣說著,可是難得自家小閨女有這樣調皮的時刻,葉縈洲覺得這樣有些太欺負陸小鳳了,不過對閨女還是無聲的縱容。

覺慧大概是聽明白了這位女檀越要做什麽,他小大人似的搖了搖自己圓滾滾的小腦袋,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而後才對葉縈洲說道:“女施主此言差矣,其實去看陸小鳳,是欺負這位小檀越才是。”

按照年紀,他分明該叫小言歡一聲“小姐姐”,不過這小和尚素來喜歡冒充大人,因此也和自己師父一般,喚葉言歡一聲“小檀越”。

這小和尚佛法還沒有學一星半點兒,可是卻將他家師父那說話留一半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也不自過多解釋,這小和尚挪動著自己的兩條小短腿,邁著四方步,帶著葉言歡一路往後山的竹林走去。

見到了陸小鳳的一瞬間,葉言歡忽然明白那小和尚說的“欺負”她是什麽意思了。靈活的避開了一邊驚喜的喚著“笑笑”,一邊向著她撲過來的陸小鳳,小言歡皺了皺眉,用小手捂住了鼻子。

“陸小鳳,你好臭!”退開了三步遠,葉言歡這才大口的呼出了一口氣,她的一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沖著陸小鳳說道:“雖然你平常也不怎麽香,可是今天怎麽臭成了這樣?簡直就像……像發酵過的鰩魚!”

鰩魚雖然很大,但是肉質粗硬,只能發酵過之後才能入口。可是這種發酵的東西必然有異味,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至少葉言歡雖然生在南海,卻始終對這玩意接受不能。

陸小鳳也同樣不能。他一臉不敢置信的聞了聞自己的身上,頓時被自己腋窩裏的孜然味道熏得打了個噴嚏。

今日若是換一個人在他面前,哪怕是西門吹雪,陸小鳳都能面不改色的說“大男人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可是今日在他面前的偏生是個小姑娘,陸小鳳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羞窘的神色,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尷尬說道:“我這不是為了挖蚯蚓嘛,好幾天沒沐浴了。”

“你還剩幾條啊?我給你挖,你快去梳洗一下!”原本打算過來嘲笑一下陸小鳳的小姑娘頓時不笑話他了,畢竟陸小鳳如今的情況簡直淒慘太過,到底是親生的小夥伴兒,小言歡也是不忍心看著陸小鳳倒黴成這樣的。

雖然是陸小鳳自己願賭服輸,可是藏劍葉家一貫護短,小言歡更是尤其如是。她嘴上雖然沒說什麽,可是心裏卻對如此惡整陸小鳳的司空摘星有了些許微詞。

所以啊,這就是陸小鳳喜歡白雲城的原因。城裏的大家都喜歡看他笑話,可是卻也是真的將他看作是自己人。笑笑是多麽愛幹凈的姑娘,到了這個時候,卻能說出幫自己挖蚯蚓的話。

陸小鳳一時之間只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可是卻也不能真的讓笑笑一個姑娘家挖那種東西,他擺了擺手,從地裏面最後挑出一根粉紅色的蟲子扔進了罐子裏,然後站了起來,沖著小言歡擺了擺手,說道:“完事兒了,咱們回去吧。”

最終,陸小鳳是被西門吹雪親自用劍挑進浴池裏的。而且西門吹雪就在外面守著,陸小鳳不洗夠一個時辰,他就不放人出來。

這一次,沒有任何一個人為陸小鳳求情了。被陸小鳳熏到了眾人群情激奮,難得的統一了戰線,在陸小鳳的浴房外面嚴防死守,一旦發現他逃出來,就立即有人將他戳回去。

——陸小鳳那麽臟,當然沒有人會用手。無論是用劍的,用扇子的,還是就地取材用一根竹枝的,總之眾人齊心協力,堅決要讓陸小鳳徹底的將自己洗涮幹凈才成。

就連一貫不怎麽參與“欺負陸小鳳”這件有益身心的活動的葉縈洲,都友情的提供了一幹香粉香胰,無比要讓陸小鳳從臭烘烘變得香噴噴起來。

等到眾人一番折騰,陸小鳳終於重新有了點兒人樣的時候,苦瓜大師的素齋已經入鍋了。小言歡用力的抽了抽小鼻子,仔細的嗅了嗅空氣之中傳來的香味。

深吸了一口氣,葉言歡不由感嘆道:“苦瓜大師的素齋果然名不虛傳,光是聞著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寺廟裏最年幼的小和尚覺雲登登登的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他今年只有四歲,只能夠到葉言歡的腰。擡起了小腦袋,覺雲的一雙小肥爪爪攥著兩個油紙包,他有些羞澀的沖著葉縈洲和葉言歡笑了笑,然後奶聲奶氣的說道:“師父,給,姐姐。”

說著,他將兩個油紙包分別遞給了葉言歡和葉縈洲。

油紙包裏是兩個白嫩的包子,還在騰騰的冒著熱氣。

作者有話要說: 鰩魚發酵之後,臭味僅次於鯡魚罐頭啊。

話說到底是怎樣的仇恨,才能讓叔的同事在辦公室裏吃鯡魚蓋飯?現在被熏得頭昏眼花了已經。還有賣鯡魚蓋飯的家夥,這已經算是報社了吧?

下一章就要金九齡出來了哦,金九齡出來了,公孫蘭還會遠麽?忽然興奮.jpg

☆、綠水人家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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